聖殤2  

 

這是金基德第十八部作品,卻是我第一部觀看金基德的作品。< 聖殤 >在短短的預告中,就已展現出劇情的張力,一個以放款收款為生的討債男子,只要你是債務人,無法支付欠款,先是讓你投保,接著以各種手法讓你成為殘廢,藉以領取高額賠償金。被債務人視之為惡魔的男子,有一天自稱母親的女人出現。這女人不會是男子真實的母親,這點並非是導演要讓觀眾去發現的詭計,事實很殘忍,但唯有殘忍,才讓將真實的社會,赤裸裸地展現出來。

 

 

聖殤6  

 

李康道獨身一人,他沒有家人,沒有戀人,他的人生極度貧乏,基本的情慾僅只有夢遺。他的人生極其規律,每天起床收債,收不了債,就讓債務人變殘廢,如果對方有家人,就是羞辱他們。當那些受害者哭喊著,說你真是惡魔,李康道淡然地說借錢就是該還錢不是嗎?在這世界,萬物皆有價,保費等同是將你的人生、肢體賦予價格,雖然法律中,人的肢體、生命,並不是可供交易的客體,但在電影中,透過保單一物,我們可以發現,人的生命也是可以擺在天秤上來衡量。

 

 

  聖殤10  

 

綜觀電影,我們可以發現李康道的顧客多半是社會的底層,他們以經營鐵工廠等行業營生。在社會高度發展後,他們處在這些重工業的最末端,宛如一個小螺絲釘,但卻是一個可以隨意棄置的小螺絲釘,他們不在這個龐大運作的社會機器之內,他們被淘汰,被否定,如同舊型的器械。他們固守著一家小店,奮力生活著,所得無法溫飽,所欠的貸款,如同雪球越滾越大,器械的敲打聲,如同這個產業的輓歌,為這些賣命活著的人們唱著,直到有一天他們驚覺它們所堅持的信念,為他們換得一張高額欠款,而他們的肉體,是唯一翻身的籌碼。李康道是惡魔也是死神,要這些人認清舊有的理想與夢想,早該要死去,在資本主義的世界裡,有錢甚麼都可以購得;無錢什麼也都可以販售。

 

 

聖殤4  

 

唯有被拋棄,以及拋棄一切,才能在這樣的世界生存下來,李康道從小被母親遺棄,有一天一名女子的出現,自稱是母親。李康道的多次試驗,割肉餵食,甚至以性交為考驗,那名女子依舊堅稱她就是母親。李康道在母親的出現後,變得不一樣,他開始軟弱,展現出人性,而這是他的工作上所不需要的。但他為了母親,他願意拋下這樣的生活,只要母親不要再次離去。

 

 

聖殤8    

 

片頭一個坐在輪椅的年輕男子以鐵鍊自殺,伴以一個女性淒厲的喊叫聲,最近重新看了金田一少年事件簿:< 雪夜叉傳說殺人事件 >,曾經如此寫道:失去心愛之物的悲痛與絕望,使得一個女人成為夜叉。< 聖殤 >亦是如此,兒子的自殺,就為了錢,萬惡的錢,她要復仇,也只能復仇,要讓那個男人體會,因為自己罪惡的過往,而害得唯一的親人在自己面前慘死,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會崩潰成為空殼的。這樣復仇的念頭,讓這名母親化為惡人的母親,如今她已經不是兒子的母親,她是這名惡人的母親。

 

 

聖殤5

 

如果最後這名母親抱持著對李康道的恨而死去,那麼或許是導演所給予我們的一點憐憫,在母親最後的自白,母親對兒子說:你等我很久了,母親很快就會過去找你,只是康道也很可憐,康道是個可憐的孩子。在那剎那,她不是偽裝的母親,她是真正憐憫康道,如何能讓一個母親,最終竟能對於殺子仇人,萌生那最不可得的憐憫與愛?在這樣的情感交雜下,這名母親還是選擇死去,而這個死亡,我想解讀為:為了陪伴兒子而去,不全然是為了懲罰李康道。如果不死去,她害怕有一天她會忘記要去憎恨這個男人。只能死去了,那麼她還能以死去的那個孩子的母親身分而死,而不是李康道之母。

 

  

聖殤9


李康道守住承諾,埋葬母親,卻發現那塊地,早已另有一個屍體,一名年輕男子的屍體,穿著康道自認為是母親織給他的紅白毛衣。他與母親、那名男子一起躺著,感受著第一次的全家福,康道穿著那件毛衣,電影中康道曾經跟母親說:這件衣服是織給我的嗎?好像有點小?康道知道衣服真正的主人不是他,但他仍舊穿上那件衣服,對他來說這就是母親織給他的衣服,最終母親是死去的,母親是因為他而死去的。那麼是誰殺害的,都不是重點。

 

 

 聖殤1    

 

最後,李康道將自己綑綁在車子底下,以近乎凌遲的方式殺害自己,當車子緩緩開動,血逐漸滲出,不需要太多配樂,那種疼痛感卻以爬滿全身,那輛車是李康道的靈車,唯有以這樣贖罪的方式,才能稍洗這樣罪孽的自己。< 聖殤 >海報靈感來自於米開朗基羅著名的< 聖母慟子像 >,李康道在海報中的位置是耶穌的位置,在新約聖經中指出基督的血,意味著人類救贖的完成,那麼 < 聖殤 >最後的血痕,或許是導演希望上天可以稍稍救贖,這些仍深受罪惡世界所苦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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