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艋舺的預告,很美,那些燈光與景致,嬉鬧聲與閃爍的霓虹燈,所營造出的是,我所未曾見過的艋舺樣貌。對於,艋舺,我的記憶,只存留在與父母去逛夜市時,人群中,穿插著殺蛇人的叫賣聲,以及有時看到小巷弄內,艷紅的燈光,母親緊握住我的手,我對母親說:「那邊好熱鬧,媽媽我們不進去看看嗎?」母親手心裡滲出的手汗,捏了一下我的手,說道:「小孩子不要亂看。」艋舺,對於我的記憶,就是個幽暗的過去,我看不透,那些看似喧鬧,但有些恐懼的心裡,始終在我心中縈繞不去。


艋舺,這齣戲在預告的同時,就說道,他們不是混黑道,是混義氣,只是這樣的義氣,我在戲裡感受不深,對於蚊子的復仇,我所浮現的確是一種為父復仇的意念較為深刻,在戲中對於蚊子與GETA的刻畫不多,有一場是兩人在廟口吃著雞腿,另一幕則是GETA、志龍與蚊子三人唱著卡拉OK,那幕是GETA攬住蚊子,是否是再訴說一種,蚊子終在一個世界裡,找尋到一個臂膀與溫暖。


蚊子,總是在找尋意義,加入黑道的意義是什麼?白猴說:「意義是三小?林北只聽過義氣,沒聽過意義啦!」,那句話讓人莞爾,的確有些時候,追求意義的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就是一股衝動與不理性,以及一種熱血的澎湃。


在那段時間裡,他們看似擁有一切,在校園裡的呼風喚雨,在外面有父親的聲名,一切的世界似乎以他們為中心,他們擁有一切,但事實上他們什麼也沒有,那所謂的五根手指,握起看似拳頭,但卻阻擋不了那些太子幫的信念,隨著越是緊握,流逝的越快,艋舺就要有大改變了,而這未來,是拳頭也抵擋不住的。


劇中五個人,有著不同的性格,如同五根手指,各有其設定。看完艋舺,我對於鳳小岳的表演,感覺印象不太深刻,但是否正因為他所飾演的角色的懦弱,反而矚目度就不高?至於口條部份,倒是會讓人有些無法融入劇情。


和尚的角色討喜,有著內斂以及情緒的轉換,原先固守的信念,在一次父執輩的言語,發現所謂的價值,似乎開始解盤…和尚被設定思慮清晰,他適合當兄弟,而他也在真實世界與黑道世界,兩邊如魚得水。導演鈕承澤曾說,他帶這些演員去跟實際的黑道們接觸,讓他們去觀察自身的角色該怎麼演繹,所以實際上掌權雖是和尚,但他卻將部分光芒掩蓋住,這點壓抑的情緒很令人激賞。只是我仍希望能多看到些和尚的情緒轉換的描述,以及些許內心戲的部份,感覺有些劇情雖然台詞交代了,但卻讓人感覺有些突兀。至於和尚痛哭的那段,倒認為有點過放,有個演員曾說要哭出眼淚不是最難的,但要怎麼用最省力的方式,去營造出最深沉的悲哀與無奈,卻是最為困難,或許這就是演員最大的考驗,我仍期待阮經天日後的演譯。


蚊子這個部份,他一路走來始終如一,有種青春期少年的浪漫與不真實,對於小凝接客的暴走,卻在看到女生身上的傷痕,發現真實世界。在房間裡傳來的男女交媾聲,他們用音樂來隔絕一切,小凝在瀏海飛起時,習慣性托住臉頰,是最美且合宜的片段,好自然地卻讓人震攝。


另外,GETA吃飯配手指那段也同樣讓人激賞,GETA說人命在你們眼中就這麼不值錢,這句話其實對照起先前GETA將指頭夾來夾去,好似魚骨一般,這是蚊子另一種黑道的真實體驗。

櫻花的美、武士道的精神,絕美與短暫,他們信仰的信念,卻仍不阻擋不了艋舺要變動的步調,一起都快的讓人不自覺,所謂的義氣、兄弟豪情,在故事交代之中,發現所謂他們正港台灣黑道,不過是利益的結合、消弭與再組。過去誰掌權,誰的拳頭大,現在誰掌權,是用槍聲來決定。


文謙號稱瘋狗,他肢體扭動時,都帶些瘋狂,但他其實看得很通透,所謂的兄弟,就是出事我來扛,但利益的分享,始終吃不了碗內的那杯羹,他的瘋狂也是老大們的恐懼,認為無法駕馭。


艋舺究竟好或是不好,我難以一個定論,但總覺得故事想說得很深,卻仍有種搔不到癢處的惆悵感。片尾那由血所綻放的櫻花,絕美,飄落,是一種救贖,不管是對和尚還是蚊子,他們的信念過於美好,在真實世界裡,他們信仰的,其實不堪一擊,好似櫻花的美,落英繽紛,那麼短暫。曾聽過櫻花的美,在於櫻花樹下的屍體,吸收死亡的養分,開出豔麗的景致。相較於他們的死亡,對於活著的人,是另一種修羅道場的體驗,他們在真實人生體現生命,嚐盡悲歡,過去的紛擾,仍猶言在耳,變動的洪流一直來,他們漂浮著,在艋舺如夢似幻的燈光裡,其實人生比什麼義氣都還來得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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