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日本電影與小說吹起了一股探討教師角色的電影,如先前湊佳苗的<告白>,以及再早一點黑武洋的<肅清之門>。老師究竟該扮演何種的角色,成為文學作品中所欲探討的重點。而著名的日劇金八老師,在連續劇中也曾探討怪獸家長、霸凌以及性別認同障礙等議題,而最近上映的惡之教典,除了涉及上述議題之外,並更深入思考所謂法律中對於罪與罰的侷限性。
在電影上映前,日劇已播映有關於惡之教典序章的部分,內容以蓮實聖司過去在華爾街的過去與任職高中教師的現在交錯進行。電視劇中闡述著聖司如何在職場游刃有餘並獲得多方的愛戴,但隨著時間的過去,聖司周邊開始有人死亡,所謂完美的面具背後有著深沉的殺意。但電視劇同時指出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人是完美的,每個人均有其灰暗,每個人都背負著罪惡,最後的審判即將要來臨了。
在電影裡沒有電視分級不易的限制,殺戮可以更恣意的呈現,血漿大量噴發,學生們一個一個如夜市裡的標靶,等著被獵殺。電影與戲劇均有出現的兩隻烏鴉,在電影中更進一步提到因為在北歐神話裡,烏鴉Hugin跟Munin,分別代表思想與記憶,兩者分別來到人間紀錄一切,傳達給天神奧丁知曉。而這個設定,在劇末也有著象徵式的呈現,兩名最後存活的學生,覆蓋黑布,如同兩隻烏鴉,是殺戮後的記憶者。
主角名為蓮實聖司,名字讓人聯想到聖潔與良善,但實際上主人翁對於世界善惡分別有其一套運行法則,或許該說世界善惡之分,對他無任何意義。電影開頭,唱片機緩緩流瀉出一首歌曲”Mack the Knife”,而樓上有一對男女討論著關於有人被殺害一事,一名赤身裸體的少年,僅穿著一雙運動鞋,隨著音樂緩緩走上樓梯,門發出嘎茲的聲響,而後兩名屍體倒臥床上,這是主角弒親之路,而在弒親前,早已有一名老師一名同學死去,是誰做的,電影沒有多說,但早已線索可循。
由於電視劇曾經暗示過蓮實聖司對於班上的人際關係繪有一張關係圖,且對於每個人的過去與弱點鉅細靡遺地記錄著,每個人都有其晦暗與不欲多談的過往,因此在這樣的前提下,電影並未多琢磨班上其他人的細節,而在電視中活躍的人,在電影中非常快速就領了便當,電視劇中較為怪異的釣井老師,電視劇中提到他因為發現妻子與校長不倫,在相當平靜的狀態下殺害了妻子,至此一事成為釣井老師要脅校長的把柄,此事在電影中,以一個鏡頭拉近一支沾血的兇器做為暗示。學生問到釣井為何會注意到聖司,釣井淡淡的說:因為我是一個猥瑣的人,所以看到正面光明的人總是會感到自卑,但遇到聖司卻完全不會,時間越久卻不覺得自卑。
我一度納悶為何要讓蓮實可以窺知人際網絡走向合理化,也就是明確指出蓮實是透過竊聽器來了解一切大小事,是否將蓮實設定具有福爾摩斯般那種從支尾末節即可洞悉一切,會來得令人更加發毛?但終究透過竊聽器一物,本身就非正常,但換個角度來說關於政府公權力在昔日以竊聽一事,來調查涉案人,至今雖遭外界非議,但在這樣的劇情設定下,更讓人思考所謂合法與違法所給人的觀感,往往在於主體性的不同。
殺害的違法來自於主體性不同,當今天殺害的執行由政府來執行,這是合法的,因為有法依據,一切都需要透過依法審判,當證據確鑿後,刑罰會依法執行。劇情的最後,蓮實說出了因為擔心學生被惡魔附身,為了拯救他們,他只好殺害他們。男學生說老師根本是瘋了,女學生則說不是,這是他的另一場遊戲的開始,老師露出微笑說:答對了。在刑法中對於心神喪失者之人的罪刑罰與不罰,有其一套規則,但究竟該如何判定心神喪失者,則是一大難題。在電視劇中早已說明蓮實是一個了解心理學的人,且他分析能力可媲美許多大學教授,那麼對蓮實來說如何扮演一名合法的心神喪失者之人,不過是另一場的角色扮演遊戲。蓮實於劇中說了一句:最終說故事之人是警察,而不是他,也就是最後如何判定有罪於否,來自公權力,而非他。故事最終沒有The End,而是to be continued,因為終究蓮實聖司所代表議題探討的集合體,而非真實事件的改編,問題未能解決,Hugin與Munin終究還是會一再來到人間,記錄這荒謬可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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