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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LL LIFE  

<無人出席的告別式>的文案有一句寫得動人又令人傷懷:在祝福下誕生;在孤單中死去。生而同歡,死而孤傷,生死在天平的兩端,為生命而慶賀;為死亡而垂淚,生的慶典對比上死亡的蕭瑟,死亡的腳步如影隨形,當出生的剎那,成長的同時,也逐步走向凋零死亡的那日。電影裡的約翰是區公所裡專辦葬禮的承辦人,當區內有人死亡,他必須先前往往生者的住宅,找尋一點蛛絲馬跡,不僅是為了聯繫逝者的親人,更也為逝者的葬禮,能找回一些最後的人世間溫情。一絲不苟的他,卻接到上級的辭退令,面對最後一份任務,工作上的最後一場喪禮,他決定為這名逝者Stoke,開始一趟另類的尋親之旅。

 

 

誰的死亡?
約翰的最後一份工作,逝者就住在自家對面,幾步之遙的距離,兩扇窗在光影的折射之中,巧妙化為同一扇窗,如同一種暗喻,也讓約翰心驚,或許自己在未來的最後一程,也會死於無人知曉的某日。電影裡的約翰,制式的生活,一成不變的飲食、返家的路程、排列整齊的桌椅,22年的時光,在這些逝者的葬禮中流逝,葬禮中弔念的不只是逝者已逝的悲嘆,更隱含著約翰孤單寂寞如同死去的人生。每個案件結案後,約翰會將照片貼入相簿,一張張泛黃的照片或是證件照,是這些逝去之人存留在世間的最後見證。他們的死亡無足輕重,在葬禮上也無人垂淚,只有約翰,在這些人的最後一程,一路陪伴,如同一個老友。

 


死亡與經濟效益
人生最後之旅,當神父緩緩念出由約翰所寫下的弔念辭,那些來自於約翰從逝者遺留下的信件、物件所找尋的一絲線索,成為逝者告別這世間的最後一瞥,從出生到死亡,這些人在人世裡遊走,成為世間脈絡下的一個端點,再串連延伸出去,我是我,同時是某人的子女,或許曾與誰談過戀愛,在哪裡工作過,曾和誰是摯友,當死亡的降臨,這些關係與羈絆,就將要畫下最後的句點。電影透過約翰與日後的承辦人,劃分出兩種視角,約翰在制度下為逝者找尋最後一絲溫暖,後續的承辦人,則在利益下,找尋最大經濟效益的可能性。約翰上司的觀點認為小人物之死不具任何效益,也無須多付額外的心力,葬禮是為了生者而非死者,既然無生者來參與,就不需多費心神,讓死亡成為秤斤論量的大拍賣,這樣的觀點,同時也否定了約翰22年的職場人生。這場葬禮,也同樣是約翰告別這個職場的最終葬禮。

 



生與死的兩面
在最後的這場尋親之旅,約翰開始與一個人的人生開始緊密相連,從第一個線索,找尋逝者的友人、戀情、親情,在這些人片段的記憶裡,拼湊出逝者的一個概括的面貌,在這趟旅程中,約翰的生命中開始有了人味,甚至出現了戀愛的契機,他挑選兩個杯子,對於人生有嶄新的期待,他知道這場葬禮之後,他的人生猶如新生。但死與生一體兩面,分秒中都有人出生也有人死亡,一場意外,讓死亡提前來到。悲傷的是,他自身的喪禮就與Stoke喪禮是同一日,他的喪禮成為無人出席的告別式,載著他的靈車,經過Stoke的喪禮,他能看見在他的奔走下,原該是無人出席的Stoke葬禮,來了弔念的人們。他的葬禮一如預期,沒有人來弔念,或許該說來弔念的是一群"老朋友",22年他所參加葬禮的老朋友,一一來到約翰墳前,一同緬懷,約翰的墳墓就被這些老朋友之墓所環繞,約翰這趟死亡之旅,其實並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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